我在东莞做沐足技师（56—60）

我在东莞做沐足技师

文 / 只倾心不倾城

说到生孩子，我又想起前夫那个渣男了。

那时候我们生孩子要去县城，坐2个小时班车。预产期到了，但我却一直没有发作，就在县城找了家宾馆住下。

预产期过去了2天，还是没发作，他就骂我，说我没用，连个孩子都生不了，能生就生，不能生就去流掉算了。

当时我无比委屈，本来怀孕10个月已很不容易，他没给我一分钱，也没照顾我一天，到了要生了他还说这样的话。

第三天，我依然没有发作，而他几乎每隔1小时都要问我有没有要发作的意思。

最后有一次我实在有点不耐烦，老问老问催魂一样，就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了句没有，他就破口大骂，还打了我一巴掌。

我哭了，他就在我面前跪下，不停地磕头求我，叫我别耽误他。

当时他所谓的耽误，无非就是我生孩子耽误了他打牌。

堂婶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我的电话，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说堂叔得了鼻窦癌，要到广州做化疗。夫妇俩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普通话都说不来。

堂婶因为性格不好，经常跟儿媳妇闹矛盾，两个儿子儿媳妇都不管他们。堂婶说到广州，希望我能带他们去医院，毕竟他们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我立马答应了。

其实堂婶一开始的时候对我还是挺好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导致她对我产生误会，从那以后她就不再对我好了。

堂婶虽然说话口无遮拦，得罪了很多人，骂人也是异常狠毒，但实际上她内心是善良的。

小时候有一次我跟养母去砍柴，我毕竟还小，力气没有养母大，但是养母却给了我同样大小的一根树让我背回家。

我背不动，只好走一段歇会儿，走一段又歇会儿，养母却不理我，只顾自己回家，很快就剩我一个人。

山上有很多坟墓，看得我不由胡思乱想起来，想到各种恐怖的事情。我越来越害怕，开始走得快了，但总感觉有人在后面追。

后来一不小心，我摔倒了，因为是下坡，我走得快，整个人滑出去好几米远，身上到处划破了皮，我再也走不动了，就坐在地上。

堂婶正好经过，看到我坐地上，破口大骂，吃了死没用的，背不动还要逞本事，摔死你去，烂棺材装了去 …… 骂了一大堆。随后她把自己的柴放下，帮我背回了家。

还有一次我忘记因为什么事了，养母不许我吃饭，堂婶端了一大碗米果给我吃。

所以那时候我一直坚信堂婶心肠是好的，只是说话难听。

那一年我跟养母去摘茶籽，堂婶跟养母家的茶籽地只隔一条路，很多茶籽树长在路中间，无法判定是谁家的树。

养母先下手为强，把路中间的茶籽全摘了，等堂婶到了看到之后自然不服气，两个人在山上大吵起来。

两个都是泼妇，谁也不让谁，一吵就把所有的陈年旧事都扯出来说。养母说堂婶跟她公公有奸情，堂婶说养母喜欢到处占便宜。

我看着她们俩吵，谁也不好帮。

回家的时候，堂婶还在山谷底下摘茶籽，她摘好的茶籽放在路边，养母把她筐里的茶籽，弄出一大半倒进了自己的蛇皮袋里。

堂婶回到家就来找养母理论，然后又是一顿大吵，后来就动手了。

这事越闹越大，村里来了好多人，最后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出面调解，养母迫于各种压力，赖给我说是我做的，说我人小鬼大，专动歪心思。

堂婶当时就扇了我一巴掌，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对我好了。

事情过去了很多年，早已忘得差不多了。

堂叔夫妇有两个儿子，儿媳妇跟他们的关系都不好，尤其是堂叔患上癌症之后，两个儿子都不愿意照顾。

这次他们到广州，我虽然没多大能力，但能帮上他们的我一定尽力帮。

有人说这本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钱是一切的根本。

是的，一点不错，我深知钱的重要性，无钱寸步难行，我的亲身体会还少吗！大家可能想不到，有时候为一包方便面是一顿吃完，还是省着点匀成两顿吃，我都要犹豫半天。

尽管这样，我还是做不到像我同事那样，为了钱出卖自己。

前面写过的带我入行的小婷，头脑多活泛，靠开发“自身资源”，发挥“独特优势”，吸引了一大批中高端客户，早已实现财务自由，私家车开得呼呼的，穿的用的尽是高档货。

还有喜欢打麻将的静姐，放得开，会撩人，隔三岔五和男的出去一趟，也是吃穿不愁，日子过得很滋润，买东西都不带眨眼的。

我不是没想过像她们那样，自己身上又不比她们少什么，产生一点价值就那么难么？但我是真的做不到。

堂叔夫妇下午2点到的广州，我赶过去接了他们，再带他们找到要去的医院，然后办理住院手续，一切安置妥了才从广州赶回家，跑来跑去还真挺累的。

堂叔的病基本没什么指望了，他自己也知道。

多年不见，他老了很多，聊着聊着就嚎啕大哭起来，说自己命不好，一辈子没过过多好的日子，好不容易把孩子抚养大了，自己又患上这样的绝症。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夫妇俩哭了一会，我买了点水果给他们。

然后就在医院里陪他们聊天，聊了一下午，这几年村里发生的事情他们都跟我说了。

村里修路占了养母家的田，赔偿了7万块钱，所以家里并不像养母说的那么困难。

养母的儿子娶了个老婆，后来因为他不务正业，跑了。

不过最近女的又回来了，说是准备复婚。堂婶说那女的大概是知道养母家赔偿了7万块钱，冲着钱来的。

二姑家的女儿出嫁了，不到一个月，男的嫌弃她，要离婚，还要把9万块彩礼收回去。

二姑家不愿意，男方起诉，败诉了。

即便彩礼要不回来，男的也坚持离了婚。二姑家说女儿怎么嫁给他的，就要他怎么送她回来。

后来男方请了乐队，吹吹打打办了离婚仪式。这事在我们那成了笑话。

聊了很多我们村里的事情，几年没回去，变化还是有点大。

堂婶叫我回去看看，我说暂时没打算回去。

我说孩子要是有人帮忙带的话，我就可以好好上班挣钱了，堂婶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她可以帮我带。

我想了一下确实可以，堂婶自己的孙子孙女都不用她带，所以她完全有时间，只是不知道工资怎样给她，给多了我吃不消，给少了，怕她不愿意。

回到虎门高铁站已经有点晚了，都没什么车，我带着女儿走出站，好多拉客的问我去哪里，要不要坐车。

我说了很多次不用，依然有人缠着我，大概是看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好拉生意。

其中有个摩的，我跟他说不坐车，他还是一直在我身边转，说不管去哪里都是5块钱，后来又说不要钱，免费送我去。

我仍然不搭理他，他就骂我“个穷X养的”。

我很生气，但又不敢怎么样。现在很多人为了生计，背负重压，针尖大的事也可能成为压垮他们的那根稻草，尽量别跟他们急，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只是我平白受委屈，不欠他的，凭什么非要坐他车，不坐就骂我。

所以一直以来，我对那些拉客的印象很不好。

总算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摄影公司做助理，主要是整理拍摄用的衣物之类。

公司就一个人，老板是他，摄影师也是他。工资不高，但是没什么技术含量，暂时来说还算挺适合我。

老板也是湖南人，看起来比较实在。

女儿只能放在家里，让她一个人在家，我会把电关了，避免危险，同时我准备买个监控装家里，手机上随时能看得到她的情况。

不过现在买个监控的钱都没有了，前天晚上HuaBei把我卡里仅剩的几百块钱扣了，今天只剩70块钱，所以这个事还得等等。

好在邀请人下载某手极速版挣了200多，可以提现吃几天饭，不然就要挨饿了。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为了生存而做了不光彩的事情，请不要惊讶。

上班第二天，工作很忙，上班时间基本没空看手机。明天周末休息，有个以前的客户让我帮他做兼职模特，拍淘宝买家秀，说可以给我400一天，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在现在连吃饭都发愁的时候，能有人给我这样的机会，我真的很感激。

这两天查了很多关于信用卡逾期的资料，都说信用卡逾期不至于坐牢。

所以鉴于现在这么艰难的生活，我决定信用卡暂时不还了，等以后有钱了再还。至于征信，无所谓了。

我老板是个30多岁的男人，有老婆，两个孩子，从他的行为表现来看，他是个顾家的、疼老婆的男人，但给我的感觉他也很好色。

适当跟他保持距离是很有必要的。

堂婶跟我发视频，泪流满面的，说堂叔决定放弃治疗了，过两天就回老家。我安慰了一下她。

这就是命！多少人都是这样认命的，有的我们能看到，有的我们永远看不到。

有人建议我把孩子送给宁夏那对老夫妇抚养，对我、对小孩、对老夫妇都好，何苦让小孩跟着遭罪呢？

可我就是放不下，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这个我相信只有自己做了父母的，才能感受得到。

还有一点，就是老太太好像已有了老年痴呆的迹象，愣愣的。

上次跟她聊视频有一点感觉，这次跟她视频感觉更明显了，总是问过的问题不到一分钟又忘记了，所以让他们抚养也是不现实的。

女儿很懂事，很听话，我跟她说一个人在家待着哪里都不要去，她就一个人待着，房间里能玩的有布娃娃，还有一个好心网友送的他家孩子用过的iPad。

孩子很苦，我也苦，但我很无奈，凭我现在的情况，想改变却又无力改变什么。

信用卡是已经决定暂时不还了，等过段时间稍微有点积蓄我就带女儿去深圳大梅沙玩一趟，一直念叨想去海边，我都没带她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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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之缘

一“点”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