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漱口、糖刷牙、人牙做假牙，古人想要有口好牙有多难？

牙痛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作为每人限定一套的用餐工具，牙齿与人类的寿命息息相关。牙不好，进食就会受影响。如果牙齿掉光，在古代不被疼死，也有饿死的风险。

古人没想过办法吗？

其实他们使错了劲。为了牙齿美白，公元前5000年的埃及人就创造了一种牙粉，由浮石粉搭配葡萄酒醋，用小棍在牙上摩擦......古罗马则用磨碎的骨头和牡蛎壳，增强牙齿的清洁能力。文艺复兴时期，由理发匠兼任的牙医用锉刀磨牙，并涂上一种腐蚀性的酸性液体。这些技巧，统统是在破坏牙齿表面的釉质保护层。

公元1000年左右，波斯人意识到这些质地坚硬的“牙膏”对牙齿可能造成磨损，于是他们自作主张地使用起软质的“牙膏”，其重要成分就是蜂蜜。18世纪，英国的牙医和化学家携手开发出一种，苏打碳酸氢盐牙粉，里面不仅包含对牙齿有腐蚀作用的物质，还含有糖。

古罗马的女人用尿作“漱口水”，相信尿可以美白牙齿、防蛀牙。18世纪，这种方法被重新发掘并风靡欧洲。以现代科学解释，因为尿里含有天然的氨水成分，确实要比之前的美白技巧和缓解牙疼的巫术，要科学一丢丢。

“赏金”猎牙者

由于以前的护齿技术到处是坑，导致古人的牙齿惨不忍睹，假牙的发明可帮了大忙。公元前7世纪，意大利北部地区的伊特鲁利亚人开始它动物的牙齿、骨头制作假牙，并用黄金制作桥托来固定假牙。罗马人可能在公元前5世纪学会了这种技术。

随着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糖从甘蔗园漂洋过海，摆上了欧洲人的餐桌。糖进入人体，会产生令人亢奋的多巴胺。所以不往果酱、咖啡、巧克力，蛋糕里加点糖，真对不起自己。有钱人糖吃多了，牙齿就坏的特别快。

龋齿问题增多，拔牙业成了风口。大街上随处可见，衣着华丽的拔牙师，用工具在大街上表演拔牙。这家伙叫“牙钥匙”。拔牙师先是帮你夹住牙齿，上提使牙齿松动，最后像转房门钥匙一样，将你的牙齿拧下来。麻药是没有的，疼的话就哭出来吧。

拔完牙最好安装假牙补缺。兽骨、兽牙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珐琅质，在人嘴里会腐坏，并发出令人不悦的气味。与其忍受兽骨、兽牙在口腔里产生的异味，不如直接用有珐琅质、抗腐蚀、漂亮、耐磨损的假牙原材料（人牙）替代。

人牙在色泽、强度方面的优势自不必说，但离开原本生长的牙床也会失去活力，需要定期更换。一副假牙大概要耗掉十六到二十颗门牙，这意味着四五个人才能供给一个贵族老爷。人牙因此供不应求，下游的需求，使上游产生了猎牙者这一职业（teeth hunter）。

穷人的牙齿是重要的来源，但价格不菲。1781年，伦敦吉拉德大街上一颗假牙收费半英镑，一颗人牙收费两英镑。而一排品质较差的人牙则标出31镑10先令的高价——大约是一个农民三年的收入总和。

单颗牙齿移植其实也有很大的风险，比如排异反应、细菌感染等问题。牙源提供者不做健康检查，术前也不进行消毒，最大的问题是数量有限。于是有些“猎牙者”会从墓地里、绞刑架上的死人身上获得牙齿，有些人会“劝说”穷人卖掉自己的好牙。1783年就有一名牙医在报纸上登广告，求购完好健康的牙齿。法国大作家雨果名作《悲惨世界》中描写，苦命女芳汀卖掉了自己的两颗门牙，换了40法郎。

即使这样，人牙在市场上依旧供不应求。真正的牙齿金矿是在战场上，大量年轻士兵阵亡，牙齿才能源源不断地供应。《阿斯特礼•库珀生平事迹》中引用猎牙者的话：“只要打仗，就不怕搞不到牙齿；一有人倒下，我就马上把牙齿取下”，“我拔牙的速度，简直就跟将他们撂倒一样快”。

1815年6月18日夜，法国军队在滑铁卢彻底失败，战场上留下5万死伤者。猎牙者狂欢起来，在黑夜保护之下，他们巧妙的撑开死者的嘴巴，用结实的钳子拔下数不清的门牙。许多牙齿被装进桶里运往国外，假牙行业空前繁荣，整个欧洲的牙病患者都在佩戴真人假牙。顾客们丝毫不介意假牙是来自死人的，反而觉得比起从腐烂尸体上获得牙齿，这些健康、年轻的战士们的牙齿品质要好的多。英国甚至出现了相应的专有名词：滑铁卢之牙（Waterloo Teeth）。

1844年，美国五金商人兼发明家查理•古德伊尔公布了一种新型硫化橡胶。除了很快被应用到轮胎之外，也铸成了价格低廉，舒适的牙托。

名人与假牙

45岁的伊丽莎白女王，由于牙痛几天几夜睡不着觉，最终同意拔牙。失去臼齿后，她的面部向里凹陷，不得不在重要场合把细棉布塞在嘴里，以维护形象，座右铭：“我观看，而且我沉默”。

由于常用牙齿撬核桃，美国首任总统乔治华盛顿的牙齿一直非常糟糕。自从24岁时拔掉第一颗牙齿，七位专任牙医先后除掉了华盛顿的牙齿。1789年，华盛顿就任总统时，嘴里仅剩的一颗前臼齿，也在当年被拔掉。所以，华盛顿在绘画和雕塑中总是牙关紧闭，给人沉默寡言的坚毅形象。

丘吉尔也曾饱受牙病困扰，20多岁时门牙掉光，说话漏风。试戴过多副假牙都不太满意，直到丘吉尔成为了战时联合政府的首相，英国最著名的牙医威尔弗莱德•费希，为他订制了多部金合金牙托的假牙。后来，丘吉尔多次写信向费希大夫致谢，甚至提议授予后者爵士头衔。2011年，丘吉尔的这幅镶金假牙以15200英镑(当时约合160880人民币)在英国诺福克郡成功拍卖。

19世纪末期，人们终于明白过来，与其等到牙疼的时候备受折磨，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好好爱护自己的牙齿。1837年，对人牙交易深恶痛疾的假牙制造者克莱迪斯·阿希完善了瓷牙的制作工艺，实现了瓷牙的商品化生产。19世纪90年代，各种不同种类的牙膏也被发明出来。

现在的牙科技术越来越进步，即便不留神失去几颗牙齿，先进的假牙、种植牙也能变成你的第三副牙齿，继续履行牙齿应尽的义务。

当然，今天治牙依然不算便宜（还要排队挂号），但拥有一口迷人的白牙，比以前容易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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