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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芬兰赫尔辛基大学（来源：你好网）

长期以来，芬兰高等教育具有其独特的制度优势——特别在教育的均衡性、平等性、教育与社会需求的紧密联系等方面。根据OECD（经合组织）的统计，在芬兰，父母具有大学学历的学生，其大学入学机会是父母没有大学学历的1.4倍，而瑞典这一数字是2.3倍，英国则达到6倍。

但自欧洲金融危机以来，芬兰是继希腊之后表现最差的经济体之一。过去10年芬兰经济一直难以从经济发展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从高等教育本身看，芬兰近些年经历了从一系列包括院校合并，到学校从政府公务体系脱钩而成为独立法人（意味着大学教师不再是政府的雇员）等在内的重大机构调整。

高等教育系统的内外因素叠加，导致以政府拨款为主的芬兰高校财政日益需要“自力更生”。

2015年上台的芬兰新政府宣布，到2019年将削减45亿欧元的公共财政开支，其中对高等教育的公共财政将削减5亿欧元（上一届政府已经削减了2亿欧元的高等教育经费）。经费削减波及芬兰的15所综合性大学和26所多科性技术学院。

对于95.9%的经费（根据OCED的Education at a Glance 2014的统计）来自公共财政的芬兰高校来说，政府拨款减少的影响是巨大的。

具体来看，到2020年，赫尔辛基大学将累计减少1/6的经费（连同上一届政府的削资），届时将裁减1200个岗位。而阿尔托大学到2018年获得的政府拨款将减少6600万欧元，为此要被迫削减350个岗位（占全校教师数的17%）。

芬兰学术界担忧，财政削减将严重威胁大学科研和教学质量，他们普遍认为，要继续从事高端的基础研究将变得很困难。

在整体财政紧缩的同时，芬兰政府增加了前沿科研领域的投资，拨款16亿欧元，鼓励大学申请生物经济(bio-economy)、清洁能源、中小学校数字化等领域的科研项目。

芬兰高等教育公共财政削减的一个直接后果是人才流失。

统计显示，整体而言，从2011年开始，不同层次的芬兰人才移民国外的人数呈现增加趋势，而从国外移民到芬兰的各层次人才的数量呈现减少趋势（见下图）。

图片资料来源：Bothwell, E. (January 17, 2017) Finland Funding Cuts a ‘Catastrophe’ for Research. https://www.timeshighereducation.com/news/finland-funding-cuts-catastrophe-research.

遭遇政府对高等教育和公立研究中心的削资后，生物科学、人类学、心理学、统计学等都成了人才流出的领域，他们走出国门寻求科研项目经费。技术类和商科的学者可以在芬兰本国另谋他职，但生物科学和医学领域的科学家就难以找到后续的资助和其他相关工作，为此，部分高校甚至流失了一整个科研团队。

而芬兰的北欧邻国（如瑞典、挪威）正积极引进来自芬兰的人才。事实上，芬兰如今的境况在1980年代的英国也发生过，当时因为高校裁员导致大批优秀的英国科学家投奔加拿大，只不过芬兰应对裁员的能力将更为脆弱——因为该国多为小规模的院校。

有学者担心，高等教育经费的减少将在两个方面冲击芬兰的高等教育。

为应对政府预算经费的紧缩，大学经费渠道需要多元化，它们甚至需要从为争取国际科研经费而打拼。伴随大学自治的改革，从2010年开始，政府要求高校自主创收的比例达到政府拨款的2.5倍。大学已不能仅靠节省开支来谋求发展，它们需要加强与校外力量的合作，强化各自的优势学科领域。

政府通过财政手段鼓励大学关闭那些规模小的学位项目，同时实现院校之间的合并与合作，建立一个更加低成本的高等教育结构。例如，2010年通过合并两所大学，成立了东芬兰大学(University of Eastern Finland)，但同时，被迫关闭了原来的一所语言学院。

有学者建议，学生在可以若干所大学修读课程，以节省培养成本。还有芬兰的经济学家建议，院校之间应该重新分工，科研活动和研究生培养工作应该集中在少数大学，绝大多数院校集中本科生和硕士生的培养。

芬兰的学者们坚信，从长远看，创新是建设芬兰一流科研、一流艺术和一流教育的核心。尽管如此，学术界还是呼吁政府能承担起责任，加大财政拨款，确保大学能履行基础职责，让学者们免于生活在持续的争取临时性项目经费的循环中。

芬兰高等教育发展与变革的案例，反映了全球学术竞争环境的一个重要侧面。

受到政治（特别是民粹主义、反全球化思潮）、经济和社会因素的影响，一些传统的人才强国（如芬兰、美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人才外流动向；另外一些发达国家（挪威、瑞典、德国等）则纷纷抓住这些新趋势，积极开放高等教育，吸引高端国际人才。

目前，我国高校人才国际化水平和竞争力还很低，特别在非语言教学领域的外籍教师及来华留学学生的比例和层次，与西方高等教育强国相比，还存在很大差距。

教育部颁布的《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实施办法》将国际交流合作水平，作为遴选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的条件之一，其中包括吸引海外优质师资、科研团队和学生的能力。

为此，笔者建议我国政府部门：

Reference：

• https://www.helsinki.fi/en/news/new-government-tripping-up-higher-education-in-finland

• https://www.insidehighered.com/news/2017/01/19/finlands-universities-fear-brain-drain-following-budget-cuts

• Myklubust, J. P. andDobson, T. R. (August 20, 2015) Tight Government Budget to Hit UniversitiesHard. http://www.universityworldnews.com/article.php?story=201508191141566

• Koikkalainen, P. (January12, 2017) Finnish brain drain picks up speed, entire research groups now movingabroad. https://www.timeshighereducation.com/news/finland-funding-cuts-catastrophe-research

• Myklubust, J. P. andDobson, T. R. (August 20, 2015) Tight Government Budget to Hit UniversitiesHard. http://www.universityworldnews.com/article.php?story=201508191141566

• Myklebust, J. P. (January 10,2014) Nordic University Reforms, Diversification to continue. http://www.universityworldnews.com/article.php?story=20140109131650716

• Myklubust, J. P. andDobson, T. R. (September 16, 2016) Academic Question Pressure to MergerUniversities. http://www.universityworldnews.com/article.php?story=20160916170857191

• Koikkalainen, P. (January12, 2017) Finnish brain drain picks up speed, entire research groups now movingabroad.https://www.timeshighereducation.com/news/finland-funding-cuts-catastrophe-research

*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教育宏观政策研究”，原标题为《国家视野 | 芬兰高校的人才外流动向及启示》。经作者授权转载，一读君编辑时略有调整，并重新制作了图表。

本期作者

华东师范大学国家教育宏观政策研究院研究员 侯定凯

一读EDU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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