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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德葡萄球菌首次被认为是凝固酶阴性葡萄球菌的新种，由Chesneau等^[1]于1993年提出，通过rRNA基因限制性位点多态性方法分离出来。近些年来，巴斯德葡萄球菌引起人类感染的病例已有报道，如心内膜炎^[2]、外伤感染^[3]等。但国内未见相关的病例报道，某院从1例颈内静脉置管患者导管血和静脉血中均分离出巴斯德葡萄球菌。现将病例报告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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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病例资料1.1 基本情况

患者，女性，66岁，规律血液透析3年多，2023年6月15日左右无诱因出现昏迷，家属呼之不应，测血压收缩压达201 mmHg，给予“氨氯地平片、贝那普利片”喂服，患者无反应，呕吐1次，为胃内容物，于2023年6月16日通过急救120就诊，急诊测血压160/86 mmHg，体温40℃，给予“复方巴比妥注射液”2 mL肌内注射，查头颅CT提示脑梗死，胸部CT提示肺炎，急诊科拟“尿毒症、肺炎”收入该院肾内科。

既往史：2型糖尿病、高血压23年左右，目前注射“精蛋白生物合成人胰岛素注射液”，口服“二甲双胍格列美脲胶囊”控制血糖；口服“美托洛尔、贝那普利片”控制血压；双眼视物模糊多年，脑梗死4年多；于3月份更换颈内静脉导管。

入院体格检查：体温38.5℃，脉搏90次/min，呼吸20次/min，血压182/98 mmHg，心率78次/min，右颈内静脉置管隧道出口处红肿，双肺呼吸音清，双下肺闻及湿性啰音。

入院血液炎症指标检查：白细胞计数12.67×10⁹/L，中性粒细胞比率占86%，凝血D-二聚体5.07 mg/L，输血项目[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抗体、乙型肝炎病毒表面抗原(HBsAg)、丙型肝炎病毒抗体(HCV)、梅毒螺旋体抗体(TPAb)]均阴性，尿素11.31 mmol/L，肌酐406 μmol/L，降钙素原1.34 ng/mL，血清淀粉样蛋白A 164.6 mg/L，超敏C反应蛋白43.4 mg/L，血糖19.78 mmol/L。

入院诊断：脓毒血症、颈内静脉置管出口处感染、休克、慢性肾病5期、2型糖尿病、脑梗死等。

入院时抽取1套导管血和1套静脉血进行血培养。2套需氧和厌氧瓶均报阳，导管血培养报阳时间约14 h，静脉血培养报阳时间约24 h，革兰染色均为革兰阳性球菌，临床于6月18、19日再次送检1套静脉血培养，需氧和厌氧均报阳性，报阳时间约24 h，导管血和静脉血血培养质谱鉴定均为巴斯德葡萄球菌，开始以预防感染使用哌拉西林(2 g，bid)治疗，由于哌拉西林治疗效果不佳，根据药敏报告结果改用万古霉素(0.5 g，qd)治疗，于27日复查静脉血培养的结果为阴性，拔除颈内静脉透析导管，患者无不适于7月7日好转出院。

1.2 细菌鉴定及药敏试验

将报阳的血培养瓶取菌悬液直接涂片革兰染色(珠海贝索细胞科学技术有限公司)，镜下可见革兰阳性球菌呈圆形，单个、成双或成团排列(见图 1)。同时接种于哥伦比亚血平板置于35℃，5% CO₂环境，培养48 h后，菌落灰白色中心呈黄色、光滑、β溶血(见图 2)。将培养菌落用VITEK MS全自动快速微生物质谱检测系统(法国生物梅里埃公司)进行鉴定，鉴定结果为巴斯德葡萄球菌(Staphylococcus pasteuri)，鉴定分值为99.9%。同时，将菌株送至北京睿博兴科生物技术有限公司进行16S rRNA基因测序，结果提示与巴斯德葡萄球菌序列相似度为99.79%。药敏试验采用珠海迪尔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提供的葡萄球菌板，质控菌株选用金黄色葡萄球菌ATCC 25923，操作方法按照产品说明书操作，通过配套的DL-96II细菌测定系统测定，35℃培养16~18 h的药敏结果显示，对苯唑西林、头孢西丁、克林霉素、红霉素、青霉素、阿奇霉素、克拉霉素均耐药，对复方磺胺甲口恶唑、利福平、四环素、万古霉素、利奈唑胺、替加环素均敏感。

1.3 分子生物学检测方法及鉴定

培养菌落经高温灭活后，由北京睿博兴科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提取DNA，使用通用引物16S rRNA进行聚合酶链式反应(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 PCR)扩增和测序。结果显示，基因扩增可见单一清晰目的条带，测序结果经NCBI-BLAST网站(https://blast.ncbi.nlm.nih.gov/Blast.cgi)比对显示，扩增产物与Staphylococcus pasteuri (NR024669.1)序列相似度为99.79%，确定病原菌为巴斯德葡萄球菌(Staphylococcus pasteuri)。

2 讨论

随着我国血液透析患者数量的逐年增加，维持性血液透析所产生的问题也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导管相关血流感染(catheter-related bloodstream infection, CRBSI)是长期使用透析导管进行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的常见并发症。临床微生物学诊断是CRBSI诊断的关键，是CRBSI确诊的决定性依据^[4]。参照美国感染性疾病学会临床实践指南诊断标准^[5]规定CRBSI患者有血行感染的临床表现，如发热、寒战等，从导管和血培养中分离出相同的病原菌，并排除其他感染源。出现以下情况之一则可诊断CRBSI：(1)导管标本培养是诊断CRBSI的金标准，半定量培养法菌落计数>15 CFU/导管尖端5 cm或定量肉汤培养时菌落计数>10³ CFU/导管段，同时伴有明显的局部和全身中毒症状。(2)外周静脉穿刺所取血标本和经中心静脉导管所取血标本定量培养细菌浓度比例超过1∶5。(3)中心静脉导管血培养比外周静脉血培养出现阳性的结果时间至少早2 h以上。本例患者66岁，由于入院时体温40℃左右，共送3套静脉血培养和1套导管血培养，均报阳，培养出同一种菌，质谱鉴定结果为巴斯德葡萄球菌，再结合患者的炎症指标和临床症状综合分析，中心静脉置管血培养时间比外周血培养报阳时间早，综合以上患者信息，大致符合CRBSI。

本例患者出现CRBSI感染的可能原因是患者留置导管时间长，在透析过程中，都需要与血液透析管连接，长期反复，血浆蛋白通过中心静脉导管后形成一种血浆蛋白生物膜包绕于导管表面，容易出现导管污染或病原菌侵入，当有病原菌侵入时可在导管隧道口繁殖，病原菌可沿着导管隧道口向体内迁移，形成感染源，感染源的细菌及毒素可持续入侵血液导致菌血症、全身炎性反应综合征、脓毒症、多器官功能衰竭综合征等并发症，可危及生命^[6]。再加上患者有2型糖尿病、高血压、慢性肾病5期等基础疾病史，机体免疫功能下降，病原菌更容易侵入和繁殖。

CRBSI分离出的致病菌以革兰阳性菌为主，比率达45.8%~90.8%，革兰阳性菌中以凝固酶阴性葡萄球菌和金黄色葡萄球菌为主，凝固酶阴性葡萄球菌主要有表皮葡萄球菌、溶血葡萄球菌、腐生葡萄球菌，检出率较高原因为此类病原菌极容易定植于皮肤或物体表面^[7]。而巴斯德葡萄球菌在人体皮肤中定植较少，其感染途径可能是社区性传播^[8]。

巴斯德葡萄球菌在需氧、厌氧环境下均可生长，生化反应特点触酶阳性，脲酶阳性，β-葡糖苷酶阳性，β-葡糖醛酸糖苷酶阳性，分解D-海藻糖和蔗糖且产酸^[9]。

在经验性使用哌拉西林治疗效果不佳的情况下，结合体外药敏试验结果，选择合适的抗菌药物进行治疗。目前，对于巴斯德葡萄球菌的药敏试验方案参照凝固酶阴性葡萄球菌的《热病》指南第50版^[10]，对于苯唑西林耐药，首选万古霉素。

综上所述，对于长期静脉置管的肾病CRBSI患者，可经验性地使用抗革兰阳性球菌的药物治疗，最终根据体外药敏试验结果调整治疗方案。MALDI-TOF MS能鉴定采用常规方法不能准确鉴定的少见菌和罕见菌，同时结合细菌形态学分析，为该巴斯德葡萄球菌感染病例的诊疗提供了重要依据。